日本的财政、金融政策为何总是没能奏效
译自：2011年9月18日【日本】日经BP社
编译：中国贸促会电子信息行业分会 王喜文
1995年以来，全世界只有日本经济毫无增长。并非日本政府没有研究财政、金融政策，只是所有的政策均未奏效。
日本政府实施过许多财政政策、金融政策
一般而言，经济政策主要包括以公共投资和减税为主的财政政策和调控利率、货币供应量的金融政策等两个手段。
这两个方法的有效性一直以来备受争议。财政政策派主张“金融政策对稳定物价有效。但是，对于经济政策或者经济增长不会有太大效果。只有财政政策才能刺激经济，有效地带动经济增长”。而金融政策派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潜在增长率较高的高级增长期中，财政政策的确有效。但是，近年公共投资的乘数效果较小，因此财政政策的效果微乎其微，反而加速了财政赤字的扩大，产生了极大的副作用。这样的状況下，只有金融政策才是经济对策的关键。”
双方都不断拿出具体数据，并引用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奖者的见解，90年代以来，双方不断地争执。那么，日本政府采取了哪一项经济政策呢？其实，日本政府同时采取了这两项政策。财政政策上，1995年以来，共实施过追加公共投资、支付各种补贴、采取特殊减税等涉及230万亿日元的财政政策；金融政策上，日本政府在2000年推出了令全世界震惊的世界首个零利率政策，继而还通过量化宽松政策尽可能地让资金流向市场。可以说，日本政府采取了所有想得到的经济政策。
均未奏效
但结果是这些政策均未奏效，日本经济远远谈不上增长。这些政策多少起到作用的只有2000年全球IT泡沫破灭时和2007年全球金融危机后经济下滑时。就像800年零增长的欧洲中世纪那样，日本经济增长率仅仅停留在0～1%的水平。
这十五年间日本的财政政策和金融政策如果说有些“成果”的话，那仅有达到约1000万亿日元的国债发行资产以及没有下调空间的长期利率(0～1%)。可以说，这已经使财政平衡和利率都再也没有可调整的余地了。
用低利率消化国债的意义
那么为何没有奏效？实际上，这期间日本政府实施的财政政策和金融政策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两者都是以短期经济复苏为目的。这些经济政策在国民经济潜在增长力较高的程度下，在遭受某些阻碍或不利状况下是有效的，或许能够通过实施财政政策，重新点燃经济增长引擎，通过金融政策使引擎高速运转。
但是当日本人口度过高峰期、国民经济需求本身成熟时，任何一项政策都不再具有充分的效力。例如，2000年以来保持的低利率稳定状态，即便是下调利率，大众也不会去投资；即便是增加货币供给，大众也不会去存款。因此，这一系列政策并没有将日本经济引导到上升轨道，结果还导致了国债发行资产接近上限，用低利率消化国债的现象。甚至可以说，没有比购买1%左右的低利率国债更好的投资方式了，这就是如今日本实体经济的实力。
人口成熟与需求不足导致的“低温体质”
为何日本经济变成这样的低温体质呢？其根本原因是人口的成熟。原本促进经济增长的最大因素就是人口。“经济增长=投入的劳动力(人)+投入的资本量(资金)+技术系数”是供给侧要素组成的方程式。而需求侧方面，人口是决定需求规模的最重要因素。因此，如果人口没有增加，在需求成熟的状态中，供给侧无论投入多少经济资源也无法消化产出。结果就出现供给过剩、通货紧缩等现象，从而无法带动经济增长。
日本人口从90年代中期开始步入成熟状态，2004年达到高峰(1亿2780万人)之后，突然步入减少局面。仿佛与日本经济的成熟(不增长)同步。而同时期保持经济增长的美、英、德、法等国都有移民政策，人口持续増加。并不是美、英、德、法政府擅长制定经济政策，也不是只有日本政府没有对经济政策的认知，只是日本人口没有增长。
日本政府经济政策的失误在于，无论是财政政策还是金融政策都是作为针对短期效果的一个刺激性对策来实施的。如果不是这一针对性的刺激对策，而是重点针对人口结构成熟这一大变化，采取长期结构调整对策的话，现在或许会有很大效果。
经济增长的引擎在于中产阶层
经济平稳增长，最重要的是需要培育中产阶层。低收入群体在食品与住房等必需的消费上就捉襟见肘，没有高消费、娱乐等服务消费的经济实力。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之后的经济增长通常是通过转向汽车、家电产品等高级消费、扩大娱乐等服务消费的中产阶层特征的消费行为来实现的。因此，发展中国家的经济政策一般是将扩大中产阶层作为主要目标。因为无论哪个国家，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的时候，产业结构中第三产业的比率都将快速提高。
但是在这十五年的经济低迷下，日本中产阶层遭受到了沉重打击，为数不少的人群脱离了中产阶层。截至80年代前，日本社会曾经号称有“接近总人口数量的1亿中产”，而如今日本贫困群体的比率达到了15%。这一数字在OECD的30个国家/地区中倒数第四。另外，日本接受生活救济的群体数量在这十五年间也从88万人增加至两倍，达到187万人。尤其是家庭存款，如今存款不足100万日元的家庭超过20%。这样的家庭资产，不要说购买房屋、汽车，连生活必需的支出都要厉行节俭。
这样一看，至少20%～30%的作为经济增长引擎的日本中产阶层人数已渐渐消失了。经济越不景气，消失的中产阶层人数越多。中产阶层减少，经济增长的引擎也将随之失去助力。
日本经济仍将在通货紧缩和经济收缩中衰落
综上所述，这十五年间日本政府实施过很多财政政策和金融政策，但是均未奏效。其根本原因在于人口成熟，加之中产阶层减少，致使当前的日本经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十五年间，日本政府用尽财政支出、金融宽松，经济政策上已经陷入困境。如果没有有效的对策，日本经济或许只能在通货紧缩和经济收缩中继续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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