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自：国际经济法期刊（2015年第18期）
编译：工业和信息化部国际经济技术合作中心蒋佳妮 郭成龙

原文作者：Gary Clyde Hufbauer和Cathleen Cimino-Isaacs

　　【编者按】在当前WTO回合谈判进展缓慢及WTO在处理二十一世纪贸易问题方面总显滞后的背景下，TPP和TTIP两个巨型区域协定的推进在若干个领域都可能开创先例，并将毫无疑问地会影响WTO未来的格局，重塑多边贸易体系。如果WTO全体成员不能吸取教训、充分利用区域协定带来的改革新思路，WTO将进入无法阻挡的衰退当中，逐渐丧失其作为国家间贸易关系“公断人”的地位。为此，工信国际编译了Gary Clyde Hufbauer和Cathleen Cimino-Isaacs共同撰写的《TPP和TTIP将如何改变WTO体系？》，以飨读者。

摘 要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初期新自由贸易协定的出现永远改变了世界贸易组织（WTO）作为世界贸易“公断人”的地位。此外，过去十年间的WTO回合谈判一直受到WTO成员国不可调和之目标的困扰，新兴市场成员从根本上反对向发达国家的出口开放其市场。结果导致协商进展缓慢，并超过了规定的截止期限，这一情况在2008年日内瓦部长级会谈失败后达到顶点。在2013年巴厘部长级会议中，WTO成员国勉强鼓足勇气签署了《贸易便利化协议》，同时推迟了诸多有争议的多哈议题行动。所带来的累积效果便是，WTO现在在处理二十一世纪贸易问题时总是滞后。而两个巨型区域协定，即《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将毫无疑问地改变多边贸易体系。本文假设两个谈判都将于2018年前结束并获得批准。然而，即使这两个巨型区域协定未获成功，其谈判目标和最终的障碍也会影响WTO未来的格局。如果WTO全体成员国拒绝吸取教训，则将逐渐丧失其作为国家间贸易关系“公断人”的地位。

一、引言

　　在撰写本文时（2015年6月），《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尚未达成，而《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仍处于搁置状态。然而，为本文之目的，我们假定两个巨型区域协定都将达成并获得批准：TPP在2016年之前，TTIP在2018年之前。在此基础上，我们继续思考这两个巨型区域协定将如何改变以世界贸易组织（WTO）为中心的多边贸易体系。即使这两个巨型区域协定遭遇失败，其谈判目标和最终的障碍也会影响WTO的未来格局。

　　在谈论我们的主题之前，有必要总结一下这两个巨型区域的经济和政治情况。TPP由自由贸易与投资协定中的亚太地区的十二个国家组成。按照经济规模从大到小的顺序（截止至2013年），这些国家分别是美国、日本、加拿大、澳大利亚、墨西哥、马来西亚、新加坡、智利、秘鲁、新西兰、越南和文莱。TPP成员国的综合GDP为27.8万亿美元（约占世界GDP的37%）；TPP内部货物和服务出口额为2.3万亿美元（约占世界出口额的13%）；TPP内部的对外直接投资额为2.1万亿美元（约占世界对外投资的9%）。

　　由于关税壁垒在TPP许多合作伙伴之间已经降低，因此将会获得可预见的适度出口收益，未来十年内约为4400亿美元。投资收益较为显著，但很难加以预测。Petri等人（2013年）估计，美国从TPP获得收益的三分之一将会来自于协议的投资条款。 对WTO体系影响最大的将是TPP成员国达成的新规则，这也是本文讨论的重点。

　　对于北美和拉丁美洲太平洋沿岸，TPP还是同亚洲建立更紧密政治关系而迈出的一步，并且如果TPP实施后开始扩张，则最终这种政治关系可能扩展至韩国、中国、印度尼西亚甚至印度以及东南亚其他较小的国家。对于亚洲的TPP成员国来说，这可能预示着老对手（日本和韩国以及日本和中国）之间以及北美和太平洋拉丁美洲之间将会形成更加紧密的关系。TPP的主要成员国已经在军事同盟方面联系起来，并且通常在地缘政治问题（美国、日本、加拿大和澳大利亚）上持有相同的观点。然而，TPP不太可能在创立国之间就核扩散、气候变化、甚至WTO议程等广泛议题上形成统一的集团。

　　如果TTIP取得成功，将会在美国和欧盟之间建立更加紧密的经济联系，形成持久的军事联盟，并持有相同的地缘政治观点。可以想象，在TTIP生效后的短期内，TTIP可能进行扩张从而将墨西哥、土耳其以及欧洲自由贸易区（EFTA）成员国（瑞士、列支敦士登、挪威和冰岛）纳入其中。 TTIP创始成员国的综合GDP为34万亿美元（约占世界GDP的46%），跨大西洋货物和服务出口额达1.1万亿美元（约占世界出口额的6%），跨大西洋直接投资3.9万亿美元（约占世界对外投资的16%）。相比于TPP合作伙伴，关税壁垒在TTIP合作伙伴之间甚至更低，因此易于量化的出口收益较为适度，在十年内约为70万亿美元。投资收益可能十分显著，但难以预测。更甚于TPP，TTIP所预期的核心改革涉及到规则，特别是关于监管壁垒。这里再次强调，规则变更将会对带给WTO体系重大的影响。

　　TPP和TTIP创始成员国将占世界GDP的61%。各集团成员之间的出口额将达到世界出口额的19%，成员国之间的直接投资将达到世界对外投资的25%。由于其经济的重要性，巨型区域将大大改变各成员国所进行世界贸易显著份额的贸易和投资规则。对于美国来说，其全球出口额的60%将会受到影响。考虑到这一点，我们首先以WTO在商业太阳系中的地位为切入点，开始转向对巨型区域对WTO体系的影响的讨论。然后，我们将提出巨型区域可能开创先例（或未能开创先例）的若干个领域及其可能带给WTO改革为新思路。最后，我们对多边贸易体系的前景加以评论从而得出结论。

二、WTO在世界贸易中的地位

　　我们做一个行星的比喻，新的巨型区域协定将把WTO置于商业阴影中。WTO需要面对三个重大挑战以重新确立其在世界范围内的地位，即使不能成为世界贸易的中心，也应该尽量与其接近。首先，该组织需要改变达成新协议的协商一致制度。第二，WTO需要接受可变情况：大多数新的协议在发布时不会再将所有161个WTO成员国列为参与者。 相应地，所有成员国签署的涵盖多个主题的巨型谈判必须被公认为沿袭了WTO以往行事的方式。161个成员国的利益太多样化的。多哈发展回合的失败显示，单一的大型一揽子计划这种形式不再适用于满足成员国的不同需求。第三，WTO应向那些希望避开WTO的双边和地区贸易协定开放其极为成功的争议解决机构——WTO体系“皇冠上的明珠”。此外，WTO应寻求将国际投资争端解决中心（ICSID）转移到日内瓦，并改革其中的某些程序。

　　本文在考量主题事项议题时，我们将详述这些核心挑战。然而，现在还远不清楚WTO是否将会应付自如。国际机构很少破产，但许多国际机构由于其自身的弱点或外部环境已经衰退。首先，这种情况可能发生在联合国大会，但其他正在衰退的机构将会包括国际劳工组织（ILO）、国际法院（ICJ）以及拉美一体化协会（ALADI，西班牙文首字母缩写）。某些国际机构最初取得了成功，然后开始衰退，后来又重新复苏。两个明显的例子是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和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究竟WTO是否已经进入无法阻挡的衰退当中？还是将会在二十一世纪重新崛起，仍然有待观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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