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自：国际经济法期刊（2015年第18期）
编译：工业和信息化部国际经济技术合作中心蒋佳妮 郭成龙
原文作者：Gary Clyde Hufbauer和Cathleen Cimino-Isaacs

　　【编者按】在当前WTO回合谈判进展缓慢及WTO在处理二十一世纪贸易问题方面总显滞后的背景下，TPP和TTIP两个巨型区域协定的推进在若干个领域都可能开创先例，并将毫无疑问地会影响WTO未来的格局，重塑多边贸易体系。如果WTO全体成员不能吸取教训、充分利用区域协定带来的改革新思路，WTO将进入无法阻挡的衰退当中，逐渐丧失其作为国家间贸易关系“公断人”的地位。为此，工信国际编译了Gary Clyde Hufbauer和Cathleen Cimino-Isaacs共同撰写的《TPP和TTIP将如何改变WTO体系？》，以飨读者。

八、服务贸易协定

　　最近，《贸易便利化协定》由WTO三分之二的成员方（161个成员中的107个）通过被采纳为WTO协议。《服务贸易协定》（TiSA）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大的日内瓦协议。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在巨型区域协定的范围内通过多方努力扩大服务贸易自由化程度的原因，这一方式可以称为GATS＋。通过CEPII的从价关税等值计算来衡量，服务贸易的国家壁垒受到严格限制，通常相当于40％或更高的关税。 因此，服务贸易协定的潜在收益是巨大的：全球贸易的收益可能为1万亿美元。 虽然收益较大，服务贸易自由化远非那么简单，因为它依赖于应对各种法规和其他“境内”非关税壁垒（NTBs）。

　　由RGF（Really Good Friends）所发起，WTO成员国于2012年进行谈判，服务贸易协定谈判包括世界上最大的发达经济体，占比超过全球服务贸易的三分之二。 TiSA还不是WTO的一揽子协议，而是由24 个WTO成员国在GATS第V条的主持下进行的一个独立的多边协议谈判，然而，TPP和TTIP的重叠成员和谈判的动态性有助于TiSA进入WTO的营地。

　　欧盟散发的一份非正式文件提出，TiSA的架构应该从GATS的“重要支柱”开始。 附属于核心内容的是由TiSA成员约14个独立部门承诺的义务清单。 若部门服务贸易的“临界质量”的义务被国家所接受，核心的权利无条件向所有WTO成员国扩展。

　　中国在2013年9月表示了其加入服务贸易协定谈判的意愿，而美国和其他TiSA成员国仍在考虑如何回应。 中国在2013年改变主意之前，所有五个金砖国家——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和南非，已经表明对服务贸易的多边协议没有什么兴趣，尽管其占据国际服务贸易的很大一部分。 如果中国和另一个或两个其他国家参加TiSA，由欧盟提出的临界质量测试将满足许多服务部门。

　　TiSA谈判仍处于早期阶段，所以该协议究竟将涉及哪些内容，以及其雄心如何，都尚不清楚。但是，某些特点不断涌现。GATS使用正面清单的办法来调度服务贸易承诺，而TiSA试图采用多样的方法。 肯定列表方式之下，各成员国还是会安排市场准入承诺的目录，但国民待遇义务将根据负面清单方式进行，其中各成员国承诺除负面清单中列出的各部门的国民待遇。

　　自2013年起，已经进行了12轮谈判，最近的一轮是在2015年4月中旬，2015年7月将举行新一轮的利益相关方会议。2014年2月TiSA成员审查了最初的市场准入报价，在除巴基斯坦和巴拉圭以外的所有参与者间流通，TiSA将继续进行条款的谈判。 除欧盟于2014年7月公布了其拟议让步，及2015年3月公布了谈判授权外，包括冰岛、瑞士和挪威和一些其他国家组成的TiSA成员多数派，都未曾透露他们的报价。作为起始基准，成员国提供了包含在自由贸易协定中的最慷慨的条款。因此，TPP中的条款也将作为TiSA成员国的基准，他们同时也是TPP的成员国，尤其是澳大利亚、加拿大、日本和美国。

　　TTIP能将目标向前推进一步。服务业占GDP和就业相当大的比重，对美国和欧盟极其重要，美国和欧盟仍然是世界两大服务业进口国和出口国。普遍的期待是TTIP推动服务行业实质性改革，并形成一个拓宽全球服务业自由化的通用做法，虽然暂时TiSA看似以更快的时间轴在发展。TTIP服务业谈判因初期的金融服务法规和跨境数据流争端陷入僵局。TTIP需要以不同的方式解决主要的市场准入问题，包括欧盟关切的有关次中央法规问题；相对于纯粹的负面清单列表，在TiSA建议中，美国更加青睐使用多种混杂的方法（正面和负面清单）；并关注一些领域的自由化，如海上运输服务和模式4的服务贸易（作为服务供应商的自然人流动）。 TTIP如何解决类似电子商务和数据流动等重大问题将是未来需要继续面对的问题。

九、知识产权

　　WTO《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定》（TRIPS）提供了知识产权保护的一些基本内容，包括最低保护标准，以及针对相关侵权行为的执法程序。许多自由贸易协定重申了TRIPS的规定，但有些在试图扩大知识产权问题的覆盖范围——TPP和TTIP可能会继续这一TRIPS+的趋势。

　　美国最近签署的自由贸易协定（最引人注目的是《韩美自由贸易协定》）将TRIPS拓展至包括加强专利保护的条款，比如数据专属权、专利链接和延期等，以及有关商业秘密、电子商务和互联网服务提供商责任的新规定，旨在更好地反映“新兴数字化经济”之现实。美国正在寻求将类似规定纳入到TPP中，但似乎不太可能都被接受为一般规定。由于TPP伙伴在药物专利权、版权条款和执法机制的相应义务层级方面存在差异，知识产权一直是谈判中较有争议的领域。特别是对药物和生物制品的重大关切——当然并不仅限于TPP之情境——在平衡强有力的知识产权规定以鼓励创新的同时，亦确保药品的可得性和可负担性。

　　鉴于美国和欧盟知识产权密集型产业在其各自经济中的重要性，TTIP正在努力构建一个高标准的知识产权章节。但有若干症结点影响到谈判，包括保护地理标志（GIs）——对源自某一特定区域之特色产品进行保护的名称——还可能有《反假冒贸易协议》（ACTA）谈判失败遗留下来的分歧。 大力保护商业秘密，包括强迫技术转让和数据隐私的相关问题，是双方拥有共同利益的关键问题，在这方面，TTIP可能会开创先例。

　　尤其是对于数据隐私，WTO没有明确的协议条款，而有关新规定的谈判也并非易事。TRIPS确实要求WTO成员，除了其他形式的知识产权侵权外，还应禁止网络间谍行为。这些规定主要针对那些从事窃取商业秘密的外国商业公司。此外，WTO成员还承诺制定法律和程序允许就侵权行为采取“有效措施”。但TRIPS项下目前没有针对违反这些要求之行为的无效或损害索赔，因为该等索赔长期受到一项暂缓令的约束，这项暂缓令已被屡次延长，包括最近在巴厘岛举行的WTO部长级会议。有关不再进一步延长暂缓令的压力开始显现——美国倾向于如此——而且，如果暂缓令到期，WTO禁止商业秘密窃取行为可能会更有意义。

十、监管一致性

　　各国在降低关税等传统贸易壁垒方面已取得实质性进展，使得谈判开始越来越多地关注贸易和投资监管及其他“境内”非关税壁垒（NTBs）。当然，并非所有法规和标准都是非关税壁垒，但许多会排斥外国公司，保护国内生产商免受外来竞争压力。此外，各国不同的监管要求也可能导致那些开拓境外市场的公司面临沉重负担、冗繁程序和高昂成本。

　　全球贸易规则提供了一些有关非关税壁垒的规程范围。WTO《技术性贸易壁垒协议》（TBT）旨在确保法规、标准及测试和认证程序不会设定不必要的壁垒，而与此同时，维护一个国家采取措施实现有关健康、安全和环境的“合法政策目标”之权利。同样地，WTO《卫生与动植物检疫措施协议》（SPS）旨在确保在食品安全和动植物卫生措施方面实现类似目标。大多数高标准自由贸易协定建立在这些WTO协议的基础之上，包含试图提高透明度和加强信息共享的强化规定、相互承认协议（MRAs）（可能时），以及监管合作相关制度规定。巨型区域协定将追随这些趋势，明确构建有关监管一致性和行业承诺之章节。

　　在TTIP中实现监管一致性的潜力是非常大的，无论是通过承认等效性或约定共同标准。跨大西洋经济体已在很大程度上实现了经济一体化且在对方市场享有相对较低的关税，因此综合交易的估计收益将取决于有关减少非关税壁垒的监管合作。此外，作为全球经济的主要领导者，双方被认为在通过TTIP引导国际标准方面具有很大潜力。

　　TTIP谈判仍处于初期阶段，而监管合作的领域经证明面临较多困难，跨大西洋经济体多年试图弥合法规和程序方面分歧之努力纷纷宣告失败。TTIP谈判目前包括九大领域的详细讨论：汽车、化学品、化妆品、工程、医疗设备、医药、农药、信息和通信技术，以及纺织服装业。但美国和欧盟标准将在何种程度上实现融合尚不明确。进展可能会取决于改善监管流程，而非通过类似标准。所谓的“横向合作法”要求有更大透明度、更多利益相关者参与，以及跨大西洋密切沟通——最终目标是确保双边其境内监管措施在影响对方时的成本与收益。欧盟已经发布了有关该等横向制度的草案规定，同时也提出建立一个新的监管合作机构（RCB）负责监控双方承诺。

　　最终，TTIP的目标之一是创建一个有助于更好地融合全球标准的模式。事实上，TTIP被看作是促进制定和实施国际法规与标准（多边或复边）的独有机会。旨在降低各国诉诸通用和纯国内解决方案而导致监管分割的风险。 如果实现，这项目标或许将对WTO产生最为重要的意义，但目前判断美国和欧盟谈判者是否会利用此次全球领导机会还为之过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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