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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工业和信息化部国际经济技术合作中心 张冬杨

　　2017年，素有“中亚雪豹”之称的哈萨克斯坦共和国将吸引全世界的目光。这一年，哈萨克斯坦不仅成为了联合国安理会的非常任理事国，上海合作组织轮值主席国，还将举办独联体地区首个世界级规模活动——阿斯塔纳世博会、由来自57个国家的2000多名运动参加的大学生冬季运动会以及哈萨克斯坦中国旅游年等大型国际活动。2017年1月，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发布了题为《哈萨克斯坦“第三个现代化建设”：全球竞争力》的国情咨文，明确提出了“第三个现代化建设”的任务，即以经济数字化发展模式来增强本国国际竞争力。“第三个现代化建设”任务的提出，标志着哈萨克斯坦正式开启了全新的经济发展模式，充分彰显出哈萨克斯坦积极应对和参与新一轮工业革命、迈向数字经济时代的决心。

一、哈萨克斯坦经济简况

　　哈萨克斯坦地处欧亚的“中心地带”，国土面积超过272万平方公里（世界第九），人口1790万，资源储量丰富。独立25年来，哈萨克斯坦不仅成功地在苏联的废墟上实现了新国家的构建和政治经济的转轨，并且紧跟时代步伐，成为赶超经济体中的“闪亮的明星”、中亚地区的“领头羊”。据哈萨克斯坦统计局初步数据统计，2016年，哈萨克斯坦国内生产总值实现1336亿美元，人均GDP约为7500美元，进出口贸易额实现483亿美元，世界第五大棉花生产国，第六大粮食出口国。在2016年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6-2017年全球竞争力》排名中，哈萨克斯坦名列第53位，在2016年美国《环球金融杂志》发布的全球最富裕国家排名中，哈萨克斯坦位居第50位，在2016世界银行发布的全球营商环境排名中，哈萨克斯坦位列第35位。

二、哈萨克斯坦“第三个现代化建设”

　　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在2017年国情咨文中指出，世界已经开始了新一轮，即第四次工业革命，经济的数字化发展势必将会导致一些行业的消失和另一些新的行业的重新建立。为了能够超越未来，完成历史赋予的挑战，哈萨克斯坦将要开启以数字经济为主要发展模式的“第三个现代化建设”。相对于“第三个现代化建设”，第一个现代化建设是指独立初期的国家重建，即从苏联代议制转向三权分立，从单一公有制和计划经济体制转向以私有制为主的市场经济体制。第二个现代化则始于建立新首都阿斯塔纳以及1997年发布的《哈萨克斯坦2030战略》，在这个接近20年的现代化建设中，哈萨克斯坦从落后、动荡中突围出来。2012年，哈萨克斯坦凭借宏观经济稳定性方面的表现挺进了世界经济竞争力50强。同年，纳扎尔巴耶夫在总结《哈萨克斯坦2030战略》时认为，该战略实施以来，国家在政治经济社会等领域取得了显著成绩，基本完成了战略中确立的主要任务，并从发展民主、稳定经济、巩固外交等方面阐述出2050年前哈萨克斯坦发展思路和愿景。《2050战略》中设立的终极目标是跻身于全球发达国家30强。

　　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在“第三个现代化建设”中设定了五个优先发展方向。

　　第一，加快经济技术的现代化。运用数字技术培育新兴产业，为传统行业注入新的活力。新兴产业主要包括3D打印技术、电子商务、电子银行、数字服务等领域。哈萨克斯坦政府将会通过单独的《数字哈萨克斯坦》的纲要，通过通信、光纤等基础设施的建设为数字产业发展提供动力支持。在构建新兴产业的同时，为工农业、交通物流、建筑等传统产业注入新活力。纳扎尔巴耶夫认为，自动化、机器人、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是第四次工业革命的重要元素，哈萨克斯坦应在2025年前针对更新基础行业技术制定相关措施；优先发展具有出口竞争力的产业，力争在2025年前，实现非原料出口量增加两倍；夯实国家采矿业金和石油天然气综合体的战略地位；打造以“哈萨克斯坦绿色制造”为品牌的农产品，成为欧亚大陆粮食生产的“面包篮”；大力推动欧亚物流基础设施建设；通过政策为建筑行业降低银行贷款成本，促进建筑行业与城市化进程共同发展。新技术在传统领域的广泛应用将会使大批劳动力从传统产业中解放出来，政府应制定劳动力市场现代化建设的相关路线图，一方面考虑对下岗工人在培训和安置，另一方面推动农村过剩劳动力向城市的转移。

　　第二，从根本上改善和拓宽商业环境。营商环境的彻底改善离不开政府对中小企业的大力扶持。哈萨克斯坦为此确立的目的是在2050年前，中小企业对GDP的贡献度不少于50%。具体的政策包括：将落实就业纳入对各级政府的重点考核指标之中，扩宽获得小额贷款的渠道，并提供大规模企业经营发展规划。全面降低企业各类成本，借鉴发达国家实践经验，优化公共服务流程，简化文件办理程序。考虑经合组织国家书评，将国有经济比重降低至GDP的15%，2020年前完成对200家国有企业的私有化改造。释放国企与私企的合作空间，将部分政府业务向企业转移。

　　第三，稳定宏观经济。恢复货币贷款政策对经济的拉动作用，设立通货膨胀目标制，中期内将通货膨胀率降低至3-4%。加快对银行业的整顿，清理不良资产，借助私有化为股票市场提供动力。提高预算支出的有效性，对“第三个现代化建设”任务中无效方案的资金进行重新分配。合理利用国家储备资金，2020年前，确保从国家储备基金中划拨的额度缩减至2万亿坚戈（约444亿元人民币），建立国家部门内外贷款的监管体系。

　　第四，提高人力资源质量。变更教育系统的角色，让教育成为新经济增长模式的中心环节，教学规划侧重与发展思维能力和信息处理等技能。自2019年开始，对高中个别科目实现英语教学。加大对职业教育体系的政策倾斜，根据劳动力市场需求，借鉴先进经验来及时更新职业标准。在改变教育体制的同时，积极改善卫生和社会保障体系。从2017年7月，开始推行强制社会医疗保险制度，退休人员养老金提高20%。

　　第五，体制改革、安全和反腐败斗争。纳扎尔巴耶夫提出，政府要在上述领域中借鉴经合组织最佳实践经验和建议，加强相关法律建设，提高公民对司法的信任度，积极建立《哈萨克斯坦网络保护》系统，并完善政府采购系统。

三、国内外专家和相关机构对“第三个现代化建设”的评析

　　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在提出“第三个现代化建设”任务之后立即引发了社会各界的积极回应。

　　哈萨克斯坦阿斯塔纳科学中心专家阿努阿尔·布兰巴耶夫认为，“第三个现代化建设”是迈向包容性未来的发展道路，哈萨克斯坦正在此框架下解决经济发展模式转换的重任。工业4.0理念快速影响着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第三个现代化建设”是针对《2050战略》所作出的灵活的、中期性的适时调整。从2012年哈萨克斯坦制定了《2050战略》并提出挺近世界竞争力30强的目标至今，国内外形势已经经历了深刻的变化。全球进入新的常态化运行阶段，其外部影响因主要有三个，即大宗商品周期完成并进入稳定的低价区，从中期来看，大宗商品价格不会大幅上升；有关地区化和冲突加剧的地缘政治环境正在呈现经常性变化态势；两个一体化项目——欧亚经济联盟和中国的一带一路战略的积极发展。目前，对于哈萨克来说，逐渐从依靠原料模式向更具快速稳定发展的经济模式转变尤为重要。布兰巴耶夫认为，工业4.0将主要影响哈萨克斯坦的原材料行业，哈萨克斯坦的大宗商品企业在新的产业革命形势下不得不应用新技术，否则无法确保自身的全球竞争力，而由此产生的大量剩余劳动力，将对单一产业城镇带来负面影响。在缓解剩余劳动力问题上，布兰巴耶夫认为应借助快速发展城市化来解决。城市集中着最复杂的经济活动，从城市中心到边缘地带，经济复杂性和投资吸引力不断下降，在推动哈萨克斯坦的城市化进程中，有必要考虑“从核心到外围”的城市建设模式，并在全国建设两个汇聚专业服务和知识密集型产业的中心枢纽以及大型区域性城市群——制造业中心，中心枢纽区域的建设会为产业集群和知识溢出创造先决条件。与此同时，大型城市群建设也将促进中小企业的发展，成为创造就业的重要来源。

　　德国经济东方委员会执行经理米哈伊尔·哈尔姆斯认为，哈萨克斯坦独立25年来在经济发展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它不仅仅是在单纯地依靠自然资源，更重要的是，哈萨克斯坦人民积极应对全球挑战，适时实施相应改革，并有针对性地对新产业进行投资。这一思想体现在纳扎尔巴耶夫提出的“第三个现代化建设”理念当中，哈萨克斯坦未来技术现代化的重点就是经济数字化。

　　哈萨克斯坦国际关系和世界语言大学哲学政治和宗教学院学者萨戈吉·布列克巴耶夫指出，调整倚重原料的经济结构是非常必要并及时的举措。目前，哈萨克斯坦从全国来看，生产体系并不发达，技术老化严重。为更好地实施“第三个现代化建设”，发展人力资源势在必行。资本不仅仅是资金，同时也是知识和思想，人资资本是迈向信息社会的关键因素。

　　哈萨克斯坦国防部部长沙肯·扎苏扎科夫在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公布“第三个现代化建设”计划后召开关于落实国家元首命令的扩大会议。会上指出，保障国家军事安全是“第三个现代化建设”中重要的一环，2020年，国防部应完成以下军事力量建设发展的任务，包括军队重新装备、在国家《数字哈萨克斯斯坦》纲要框架下发展“数字军队”信息化建设、完善军事科教等。

　　法国“Total”基金公司主席伊夫-路易在评论哈萨克斯坦“第三个现代化建设”时指出，法国与哈萨克斯坦建交已25周年，法国公司积极参与了哈萨克斯坦的前两个现代化建设，并在传统经济领域，包括采掘、国防工业、基础设施、卫生、农业以及具有广阔前景的其他领域中展开了多项合作。现阶段，法国在全球信息技术领域具有重要地位，在发展新的数字技术和创新公司方面拥有绝对优势，法国高度关注“数字哈萨克斯坦”的发展计划，并期待与哈萨克斯坦就“第三个现代化建设”达成更多合作。

　　北海道国际交流与合作中心研究员吉村真司认为，“数字哈萨克斯坦”计划将成为推动该国未来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他认为纳扎尔巴耶夫总统提到的第一个优先方向对于发展哈萨克斯坦“第三个现代化建设”尤为重要，哈萨克斯坦属于内陆国家，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将会大力推动商业繁荣。

四、中哈开展数字经济合作的基础和建议

　　中国与哈萨克斯坦互为友好联邦和全面战略伙伴，建交25年来，两国政治互信日益巩固，高层交往密切，经济合作成果丰硕。2016年，中哈进出口贸易实现78.8亿美元，中国成为哈萨克斯坦第二大出口对象国和第一大进口来源国。从机制建设上看，中哈两国共同参与的多边机制包括上海合作组织、亚洲相互协作与信任措施会议、荷兰核安全峰会等平台。2012年，中哈总理定期会晤机制正式启动，每两年一届。此外，中哈间还有副总理级的中哈合作委员会，设有经贸、能源、金融、文化等11个分委会。

　　哈萨克斯坦是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重要合作伙伴，在2013年习近平主席提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之后，哈萨克斯坦随即制定了“光明之路”计划，致力于推进在哈萨克斯坦国内基础设施的建设。同时，哈萨克斯坦也是欧亚经济联盟的重要成员国，对于实施“一带一盟”项目对接具有重要的地位。

　　2014年，中哈两国元首签署了《联合宣言》，双方将经贸合作、金融合作和农业合作纳入了重点合作内容。此次“第三个现代化建设”计划的实施为哈萨克斯坦转变经济发展模式提供了路径选择，从其优先发展任务上看，这一计划与我国目前正在实施的《中国制造2025》和《互联网+》战略以及我国工业化、信息化、城镇化、农业现代化“四化同步”建设具有高度的契合性，中哈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合作将会对推动两国各自的转型战略、提升两国经贸合作起到积极的作用。

　　总体上看，在中哈经贸中，哈萨卡斯坦属于以资源密集型产品和劳动密集型产品交易为主的国家。推动中哈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合作是一项系统的工程，需精心设计。

　　第一，短期内重视加强与哈萨克斯坦在软机制方面的建设。与哈萨克斯坦工业主管部门在总理会见机制下设立工业分委会，重点选取智能制造、5G等见效快的领域开展讨论与交流，为企业间合作打通渠道。搭建中哈工业产品贸易平台，促进中哈工业领域企业的相互了解和信任。开展中哈智能制造领域青年专家定期交流活动，扩宽两国青年专家的国际视野，扩宽积极营造青年专家之间的学术研究气氛，增加双方信息互通的渠道，鼓励创新和建立友谊。

　　第二，推动中国在哈萨克斯坦境内智能制造产业园区的建设。将智能制造产业园区的定位从单一的制造中心扩宽为以制造、示范和创新为一体的平台，并产业园建设工作上升至国家层面，充分发挥丝绸之路经济带和“一带一盟”建设平台优势，借助基础设施、配套和优惠政策等优势，为中国智能制造工业企业“走出去”、“走进去”保驾护航。

　　第三，积极促进智慧能源领域的合作。根据《Oil & Gas Journal》杂志，2014年，哈萨卡斯坦已探明原油储量300亿桶，仅次于俄罗斯，位居全球第12位，已探明天然气储量为85万亿立方英尺。哈萨卡斯坦能源部数据显示，该国煤炭储量2015年为336亿吨，占世界储量的3.6%。哈萨克斯坦同时也是中亚地区最大的电力生产大国，有效发电能力17.8吉瓦（GW）。智慧能源的发展将有利于促进经济新增长，借助现代信息通讯技术和智能设备保障能源高效运转将成为推动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之一。2017年阿斯塔纳世博会的主题即为“未来的能源”，哈萨克斯坦着重关注绿色技术和新能源等内容。建议在两国政府层面尽快达成智慧能源产业发展的共识，设立智慧能源产业发展基金，鼓励能源企业相互合作。

　　第四，加快在5G领域的合作。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中的互联互通不仅包括交通道路，还包括信息通信领域的联通。加强与哈萨克斯坦就第五代移动通讯标准商用方面的合作，推动两国高技术企业、通讯企业实施对口交流，积极开展商业资源共享，经验交流、产业指导与培训，有利于促进5G技术及相关服务在物联网、工业互联网、智慧城市等各领域的应用。

　　第五，积极推进互联网+、智能制造和语言跨专业复合型人才培养。目前，全球大部分国家都在面临从传统机械工业迈向信息技术与制造融合的数字时代的重任。在新旧动能加速转换的过程中，正在不断涌现众多的新业态、新产业、新产品，这一趋势对现阶段人才的培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跨专业复合型人力资源已成为进入数字经济的关键因素。积极推动中哈两国大学、职业教育学校与企业建立智能教育联盟，完善人力资源管理模式，制定支持智能制造产业园区企业人才培养的扶持政策，联合举办中哈大学生以智能、创新为主题的比赛与交流会等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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