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信息时代的反垄断规则
译自：2017年5月6日【英国】Economist
编译：工业和信息化部国际经济技术合作中心 李嘉佳
数据大量流动给一些企业带来了前所未来的影响力。为了更好监管这些企业，反垄断规则制定需同步推进。
一种新商品孕育出一个利润可观、快速增长的产业，推动反垄断监管机构开始介入，对控制数据流动的企业进行限制。一个世纪以前，我们讨论的资源是石油。现在，随着数据成了数字时代的重要资源，我们担忧的是经营数据的巨头们，。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亚马逊、苹果、脸谱和微软这些行业巨头们发展势头迅猛，一跃成为当今世界前五名最具价值的公司，企业利润实现了大幅增长：2017年第一季度，它们的净利润总和已经超过250亿美元。亚马逊占据了美国在线消费的半壁江山。谷歌和脸谱则几乎代表了美国去年数字广告领域的全部收入增幅。
面对这样的支配地位，我们已经听到了呼吁技术巨头重组的声音，正如标准石油公司与20世纪初的做法一样。《经济学人》也曾就类似的重大行动展开辩论。规模本身并不违规。这些巨头的成功也惠及了众多消费者。没有人希望生活在一个没有谷歌搜索引擎、亚马逊一日达和脸谱新闻摘要的世界里。当标准的反垄断测试开始时，这些公司也没有拉响警报、过激应对。它们的许多服务仍是免费的（用户付费类型的，实际上需要处理更多数据），远没有达到欺骗消费者的程度。与线下对手相比，它们的市场份额则让人少了几分担忧。快拍等后起之秀的出现也意味着新公司亦能掀起波浪。
尽管如此，我们仍有必要未雨绸缪。互联网公司对数据的控制赋予了它们强大的能力。关于竞争的旧思维方式，源于石油时代的构想，在当今“数据经济”时代的背景下已是明日黄花。新时代需要新方法。
数据也有自身的品质属性
发生了什么变化？在智能手机和互联网领域，数据大量充斥、无处不在，也变得价值不菲。无论你去跑步、看电视，甚至坐在交通路口，几乎每个活动都会生成数字痕迹——这也为数据“加工厂”提供了更多“原材料”。随着手表、汽车等设备接入互联网，数据量在逐步增加：有人估计，一辆自动驾驶汽车每秒将产生100GB的数据。同时，机器学习等人工智能能够从数据中提取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一些算法可以预测客户准备购买的时间、喷气发动机需要服务的时间或某人患疾病的风险。通用电气和西门子等工业巨头正对外推销自己是数据公司。
丰富的数据改变了竞争的本质。技术巨头一直受益于网络效应：脸谱的注册用户越多，对新用户的注册吸引力越大。对数据而言，其拥有更大的网络效应。通过收集更多的数据，公司拥有更大的产品改善空间，愈能吸引更多用户，进而产生更多的数据，如此往复。特斯拉从自动驾驶汽车中收集的数据越多，便能更好地让汽车实现自动驾驶——从某种程度上讲，这造就了一个第一季度销售额仅有25,000辆的公司的市值超越了230万辆通用汽车。大量的数据也能因此成为保护自身业务的盔甲。
数据存取也能通过另外一种方式来防御对手竞争。高科技行业保持良性竞争寄希望于初创企业在某一细分领域内赶超当前巨头公司，或是突如其来的技术变革。但是，在数据时代，这两个都不太可能发生。当前巨头的监测系统已经延伸到整个经济领域：谷歌能够掌握用户搜索的内容，脸谱知道用户分享的细节，亚马逊了解用户的购买商品。它们拥有自己的应用商店和运行系统，将计算业务外包给初创企业。它们利用自己的“上帝之眼”，密切关注着自身市场及其他领域的各类活动。它们能够注意到一种新产品何时受欢迎，让自己去复制这一产品，或者在新公司发展壮大之前采取直接收购这样简单的方式。许多人认为，2014年，脸谱以220亿美元收购雇员数量不足60的Whatsapp即时消息应用正是属于一类消灭潜在对手的竞争收购。通过制造准入障碍和早期预警系统，数据能够抑制竞争。
要求打破垄断的人，该作何回应？
数据的本质属性让过去诸多应对垄断的办法不温不火。将谷歌公司拆分为五个公司并不能让网络效应停止发挥作用：过不了多久，其中一个拆分后的公司将会重新占据主导地位。我们需要发散思维——新路径的框架大致成型，有两种思想值得我们关注。
第一，反垄断监管机构应该与时俱进，以前是工业时代，现在是21世纪。比如，当考虑兼并时，从传统的角度来看，他们会根据公司规模大小确定干预的时间。现在，他们在评估兼并的影响时，需要考虑此类公司的数据资产延伸程度。买入价也是一个信号，可以判断出手公司是否正在收购将会带来初步威胁的公司。通过这些措施，当脸谱公司大额收购WhatsApp、且并未看到显著收益时，这一行为应该受到监管部门的重视。反垄断相关人员在分析市场动态时，必须具备数据意识，如利用模拟系统寻找价格相关的算法漏洞，或是确定如何更好提升竞争。
第二个原则是减少在线服务商对数据的管控，对数据供应商加大监管。增加透明度：公司必须向消费者披露它们所拥有的信息，以及相关的盈利水平。政府可以通过开放自身更多的数据库或仅管理数据经济中公共基础设施等关键内容，如印度政府的数字身份系统Aadhaar管理，鼓励开展更多创新服务。它们也可以授权，并经用户允许，分享特定类型的数据——欧洲正在金融服务中实施这一方案，要求银行授权第三方使用消费者的数据。
在信息时代背景下，重启反垄断并非易事。它将带来新的风险：更多数据分享将会危及隐私。但是，如果不愿看到数据经济仅仅掌握在少数巨头手中，政府需要尽快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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